引言
近年靜觀/正念(Mindfulness)在世界各地及香港備受關注,在臨床心理學界、醫學界、社福界、學校,甚至基督教神學院都不難找到靜觀及相關課程的蹤影。相繼而來的課程,包括﹕生活隨時可作的「靜觀呼吸練習」、處理壓力的「靜觀減壓課程」MBSR(Mindfulness Based Stress Reduction)、處理情緒不穩的「靜觀認知治療課程」MBCT(Mindfulness Based Cognitive Therapy)、關注飲食及控制體重的「靜觀飲食覺知課程」MB-EAT(Mindfulness Based- Eating Awareness Training)、關注睡眠的靜觀手機程式等,這些推動漸漸深入生活各層面,特別在香港這生活壓力相當大的社會好像及時甘露,大受各界人士歡迎。
正當社會各界大力推廣靜觀之際,筆者在2023年的上半年共收到三個因參與靜觀而被鬼附的求助個案,當中包括基督徒社工及基督徒輔導員。筆者發現靜觀在各界廣泛應用,卻極少人了解當中接觸靈界的危機,一般基督徒、教會、甚至神學院也未能辨別靜觀與聖經原則的差異,使不少從事輔導工作、社工及學校裏的基督徒,以及需要接受情緒輔導的,因未有防範而接受靜觀修習,導致接觸靈界及鬼附的危機。有見及此,筆者寫這文章,好讓基督徒能從歷史角度看靜觀的起源、從聖經角度辨別靜觀修習的不合乎聖經原則之處,也從靈界角度幫助受困擾的人士辨別其中的情況,並提供適切的幫助。
靜觀/正念是甚麼?
關於 ‘Mindfulness’ 的中文譯名,在香港較多譯作「靜觀」,在中國內地和台灣則較多直接譯作「正念」。因「正念」本是佛教八正道中的用語,香港的靜觀推動者林瑞芳教授認為其老師馬淑華把’Mindfulness’引入華語地區時,睿智地譯作「靜觀」可讓人不會誤以為靜觀修習只適合佛教人士,這好讓其他宗教信徒不會卻步。這譯名也正好保留了創辦人卡巴金及威廉斯刻意把靜觀「去佛教化」的用意。1
創辦人喬•卡巴金(Jon Kabat-Zinn)把靜觀定義為覺知(Awareness),而這覺知「來自有意的、在當下的、不加批判的注意」 (The awareness that arises by paying attention on purpose, in the present moment, and non-judgmentally) 2
雖然以上的定義頗為空泛,但實際上「靜觀減壓課程」的修習就是一種按照指引,讓自己專注當下,不加批判地放空思想,注意自己的呼吸,進行坐禪(Sitting Meditation)、覺察式身體掃描(Body Scan)及靜觀瑜伽(Mindful Yoga)的修習方式。除此以外,為將靜觀修行融入日常生活,MBSR亦教導「行禪」 (Walking Meditation);以及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培育靜觀的技巧(Mindfulness in daily life)3
推動靜觀的人聲稱經過實驗數據證實,靜觀修習蘊含了強大的療癒力,包括在抑鬱、焦慮、疼痛和成癮上有顯著的療效,還可以改善失眠、長期疲勞或慢性疼痛、增強學習效率與情緒平衡等。 4 然而,這些效用卻在學術界引來爭議,有十五位學者共同發布了一篇心理學學術文章,名為《被炒作的正念》(Mind the Hype)的文章中有這樣一段寫道,「公眾及政府領域對冥想有一種普遍的誤解:他們認為正念作為一種治療干預手段具有普適性及良好療效,且這一結論具備強有力的臨床依據支撐。」但事實卻並非如此。文章引述2014年美國醫療保健研究與質量管理署(US Agency for Healthcare Research and Quality)主持的一項研究分析結果指出,基於靜觀作為治療干預手段的研究表明,「該療法對於精神疾病及心理障礙的治療只有輕度和極少的效果,甚至毫無效果。」5
不論靜觀的成效如何,對許多接受並推動的人來說,為何樂意使用靜觀作為減壓及治療的手段?簡單、免費、減少藥物的副作用,這無疑對輔導員及求助者來說都是吸引的。
本文並非嘗試探討靜觀的效用有多大,卻是探討靜觀修習是否適合基督徒參與。即使是這世上存在一種最有效的修習治療方法,倘若其方式不合乎聖經原則,基督徒也斷不應接受的。舉例來說,我曾協助眾多靈界個案中,有不少是接受超自然能力醫治而導致鬼附,並需要趕鬼的,例如氣功治病、REIKI能量治療、Quantum Touch量子共振觸療等等。這些明顯不合乎聖經原則的靈界力量治療,或許也曾有效用幫助多人,但我們基督徒都不應接受,有時甚至越見成效,我們更要擔心其能力是否出於污鬼的工作。
那麼靜觀修習是否合乎聖經原則呢?我們從以下三方面審視:
一. 從歷史來源看靜觀 ── 經包裝的禪修活動
佛教禪修是靜觀的公認來源。喬•卡巴金(Jon Kabat-Zinn)未曾創立靜觀課程(MBSR)以前,經由美國禪宗大師Philip Kapleau認識冥想,當時卡巴金正就讀於麻省理工學院,Philip Kapleau到該校演講。後來,卡巴金與佛學禪師釋一行、崇山行願持續研習冥想;曾在內觀冥想學會(英語:Insight Meditation Society)學習,最後成為其組織的導師。直到1979年,卡巴金為麻薩諸塞大學醫學院開設減壓診所,設計了靜觀減壓課程(MBSR),協助病人以靜觀處理壓力、症狀與病痛。1995年,卡巴金為其醫學院創辦靜觀中心。卡巴金為了研究禪修在醫學上的效用,他也曾與藏傳佛教的達賴喇嘛交流,並寫了《禪修的療癒力量: 達賴喇嘛與西方科學大師的對話》一書。
神學院教授彭順強在《基督徒應如何看待靜觀和禪修?》一文認為,「他(卡巴金)所教授的靜觀,基本上是源於禪,但他卻嘗試除去當中的宗教性,並加上一些科學數據來引證其可信性。因此,認識禪便能有助了解他所倡導的靜觀了。」6
彭順強在文中更指出,根據教導禪修的聖嚴法師:「禪是一種『冥想』,並用冥想的方法達到入定的境界。」至於禪的內容,他說:「禪的內容,則是很難用言語文字表達的,必須親身去體證。」 他指出,禪修的方法,「原則上不出乎調食、調睡眠、調身、調息和調心等五要素」。 禪的「調身」,包括坐禪、行禪、立禪及臥禪,跟卡巴金的「靜觀」操練有相同之處。而靜觀的主要方法是專注「呼吸」,這正是禪的打坐時的「調息、調心」方法。7
台灣南華大學鄧麗玲在其論文《卡巴金正念減壓與馬哈希內觀禪修之比較研究》8中,談及靜觀課程與禪修的相似之處時,也有類似的看法:「卡巴金承認正念減壓受「上座部佛教」、禪宗和某些瑜伽流派的影響,而且其實際操作方面,如注重當下、不批判的覺察、行禪、呼吸時注意腹部的感覺等,與馬哈希禪師的內觀禪修十分類似。此外,卡巴金否認正念減壓只是一種認知的行為技巧,而是一種需要內在轉化方能真正療癒的主張,也可見馬哈希禪師之內觀禪修的影響痕跡。卡巴金甚至主張,有意教導正念減壓的人,應該要參加幾次傳統的禪修閉關。因此,正念減壓的練習顯然承襲自佛教的內觀修習傳統。」
為使課程更容易接觸非佛教人士,卡巴金及靜觀課程推動者不斷強調其課程是非宗教性的,更邀請各宗教領袖為書籍作聯合推薦,例如香港林瑞芳教授《靜觀自得》一書,在封面強調華語區第一位靜觀課程導師馬淑華博士、基督教的蔡元雲醫生、天主教的關俊棠神父、佛教的釋衍空法師一致推薦。即便如此,這仍不能抹去卡巴金及其靜觀課程與佛教禪修方式的來源關係。
基督徒應該並需要接受這類沒有聖經根據,卻源於佛教禪修的修習方式,並嘗試得著帶來的「益處」嗎?
【待續】
作者:黎家焯
1 林瑞芳(2022)。《靜觀自得》。香港:皇冠叢書p.28,p30
2 林瑞芳(2022)。《靜觀自得》。香港:皇冠叢書p.14
3 溫宗堃(2006)。《佛教禪修與身心醫學──正念修行的療癒力量》:https://buddhism.lib.ntu.edu.tw/FULLTEXT/JR-MAG/mag133947.pdf
4 林瑞芳(2022)。《靜觀自得》。香港:皇冠叢書p.46
5 Bruce Lieberman(2018)。《正念冥想是否被過度炒作了》:https://www.bbc.com/ukchina/simp/vert-fut-44140493
6 彭順強(2019)。《基督徒應如何看待靜觀和禪修?》。香港:時代論壇
7 彭順強(2019)。《基督徒應如何看待靜觀和禪修?》。香港:時代論壇
8 鄧麗玲(2017)。《卡巴金正念減壓與馬哈希內觀禪修之比較研究》。臺灣:南華大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