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若沒有奉差遣的,怎能傳道呢?」(羅10:15)
神的僕人為神所召,得以獻身事奉主,是極大的殊榮。雖現今是神學教育普及化的年代,從上述經文看來,全時間獻身的人仍必須蒙神呼召、奉神差遣。若不是蒙神呼召,就沒有人能做傳道,這原則沒有因時代變遷而改變。
研究保羅的生平和書信,我們發現聖經七次記載或論及保羅怎樣蒙召。在這兩期【聖言牧語】(《整全報》135和136期),筆者將與大家探討這些經文,盼我們從中認識保羅的「召命人生」。
ー. 從母腹中呼召(加1:15-17)
「然而,那把我從母腹裡分別出來、又施恩召我的神,既然樂意將祂兒子啟示在我心裡,叫我把祂傳在外邦人中,我就沒有與屬血氣的人商量,也沒有上耶路撒冷去見那些比我先作使徒的,惟獨往阿拉伯去,後又回到大馬色。」(加1:15-17)
首先,保羅既在聖經稱神為「那把我從母腹裡分別出來、又施恩召我的神」,我們必須承認,神的確會在神的兒女中揀選人、呼召人,成為祂的僕人。
早於1997年,黃聿源先生已於《看哪》季刊提到:「有些人甚至質疑,到底有没有『蒙召』這回事。有人以為只有大使徒、大先知才需要蒙召,一般小傳道就無所謂蒙召。更有人認為蒙召是一些『保守派』或『神秘派』的傳道人故弄玄虛,用來唬嚇人的說法,只要肯就行了,因此認為要取消這個要求。」(《看哪》季刊,第100期〈三十年來神學教育發展趨勢側寫〉)
這種風氣由西方教會席捲整個基督教界。時至今日,香港某些神學院開辦訓練傳道人的神學課程,已不再把清楚蒙召列為基本條件。
無疑聖經中的先知和使徒常有清楚蒙召的經歷。聖經清楚記下摩西、以賽亞、耶利米、以利沙、彼得、雅各、約翰、保羅等先知和使徒的蒙召經歷。或許我們以為,他們是先知和使徒,蒙召經歷才必須清晰。然而我們又發現,提摩太不屬先知或使徒之列。以今日的理解,他既不是先知,又不是使徒,只是承接保羅事工的一位傳道人。但他卻清楚蒙神呼召。保羅對他說:「你要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,持定永生。你為此被召,也在許多見證人面前,已經作了那美好的見證。」(提前6:12)提摩太「為此被召」,才得以投身傳道這屬靈爭戰;而且他蒙主所召這事,在當時教會中有許多人可以作見證。由此我們看出,聖經時代的先知和使徒過去後,主仍然在祂的教會中呼召人來,作傳道的工夫。若沒有主的呼召,信徒不可因著個人意願或興趣,更不可為著一時虛榮心而做傳道。
主的門徒當中,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奉獻做傳道,更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奉獻做傳道。信徒有美好的靈性,按著神的旨意專心為主而活,已是最高的奉獻。但在某些有主特殊託付的人身上,主會呼召他,使他投身傳道的行列,在神的家中作牧者,這是特殊的職責。主耶穌曾對門徒說:「要收的莊稼多,做工的人少。所以,你們當求莊稼的主,打發工人出去收他的莊稼。」(太9:37-38)傳福音是每個信徒的本分,所有信徒都責無旁貸,毋須特殊的呼召。然而獻身事主的傳道人卻必須清楚蒙主呼召、奉主差遣。因此耶穌沒有直接吩咐所有看見莊稼熟透的人立即出去收莊稼,卻呼籲看見的人前來「求莊稼的主」,因田地是主的,只有祂知道要呼召何人,差派何人;祂也必親自呼召、差遣合祂心意的人。
要知道,現今神學教育普及,一般信徒很輕易便可在不同的神學院修讀神學、聖經課程。研讀聖經,充實一下自己的聖經知識,能幫助我們成為好信徒,這原為美事。但我們不要將個人對認識聖經的興趣與傳道事奉混為一談。耶穌指出將來有許多人對祂說:「主啊,主啊,我們不是奉祢的名傳道,奉祢的名趕鬼,奉祢的名行許多異能嗎?」然而耶穌從未差遣他們,且責備他們說:「我從來不認識你們,你們這些作惡的人,離開我去吧!」(太7:22-23)耶穌稱他們為「作惡的人」;他們自以為奉主的名為主作工,相信也有表面的成效,但原來善行與作惡就只一線之差。
我們萬不可帶著世俗觀念,以傳道工作謀生,這等同於「以敬虔為得利的門路」(提前6:5)。他們必要被主責備,這不在話下;教會也因他們大受虧損。他們必要為此向教會的主交賬。
再者保羅又稱神為「那把我從母腹裡分別出來、又施恩召我的神」。這話更深入反映保羅對神呼召的體會和認識。
從這稱呼,我們看見保羅對神的呼召有兩種認定:
(一)他認為自己之所以蒙召,完全出於神的恩典;
(二)早在他蒙召以先,甚至早至「從母腹裡」,神對於呼召他的事早已有了計劃;及至時候到了,神便在他人生中最適切的時刻呼召他。這可能也是很多蒙召做傳道之人的體會。
這讓我們想到先知耶利米的蒙召經歷。耶和華對耶利米說:「我未將你造在腹中,我已曉得你;你未出母胎,我已分別你為聖;我已派你作列國的先知。」(耶1:5)
然而我們可能感到奇怪:既然神早已計劃要選召保羅,怎麼還讓他成為大肆逼迫基督徒的法利賽人?為何不早些呼召他,給他正確的訓練和裝備,使他少逼迫教會,多為主作工?我們只能說,神對傳道人的人生有特別計劃,他們整個人生都是神所預備,就連信主和蒙召前的人生,也在主的計劃之中,造就他們成就聖工,這是神的權能、神的智慧。
正如保羅論到自己蒙恩得救時說:「我從前是褻瀆神的,逼迫人的,侮慢人的。」又說:「在罪人中我是個罪魁。」(提前1:13, 15)然而耶穌基督施恩召他,並在他這罪魁身上「顯明祂一切的忍耐,給後來信祂得永生的人作榜樣。」(提前1:16)這是神榮耀的作為,我們要把榮耀歸給祂!
二. 大馬色路上的呼召(徒9:1-9)
「起來!進城去,你所當作的事,必有人告訴你。」(徒9:6)
正如上文所說,保羅體會到神從母腹裡把他分別出來,又施恩召他。到神所定的時候,神的呼召便臨到他。
保羅信主得救和蒙召傳道是同一時間發生的。當時保羅向大祭司領了文書前往大馬色,要把信主的人,無論男女都捆綁帶到耶路撒冷下監。當時,主在大光中向保羅顯現,使他認識自己的罪,知道自己所逼迫的耶穌是神的兒子,使他悔改歸正,同時向他預告:「起來!進城去,你所當作的事,必有人告訴你。」主提到「你所當作的事」,相信打從蒙召一刻,保羅已明白主向他有所託付。
至於「所當作的事」是指甚麼?相信這是保羅蒙召以來不斷求問的問題;而在整個事奉人生中,保羅對此越來越清楚。
首先,他得亞拿尼亞的幫助。亞拿尼亞蒙主指示要為保羅按手祈禱。主對亞拿尼亞說:「你只管去!他是我所揀選的器皿,要在外邦人和君王,並以色列人面前宣揚我的名。」(徒9:15)想必亞拿尼亞亦有把這話轉告保羅,保羅因此明白到,主要託付他向外邦人傳福音。
然後,保羅又在住大馬色期間前往阿拉伯曠野(加1:17)。他在阿拉伯曠野很有可能得著主的啟示,正如他在〈加拉太書〉說:「(神)既然樂意將祂兒子啟示在我心裡,叫我把祂傳在外邦人中……」(加1:16)
後來保羅向猶太眾人作見證,憶述信主初期一次在聖殿裡禱告、魂遊象外的經歷。他清楚聽見主向他說:「你去吧!我要差你遠遠地往外邦人那裡去。」(徒22:21)由此我們看見,蒙召以來,保羅對主在他身上的託付越發清晰,知道主要差他「遠遠地往外邦人那裡去」。
事奉一段年日後,他向亞基帕王作見證說:「亞基帕王啊,我故此沒有違背那從天上來的異象;先在大馬色,後在耶路撒冷和猶太全地,以及外邦,勸勉他們應當悔改歸向神,行事與悔改的心相稱。」(徒26:19-20)很明顯,他自從蒙召便一心一意,按照主的託付「遠遠地往外邦人那裡去」。
三. 安提阿的呼召(徒13:2)
「他們事奉主、禁食的時候,聖靈說:『要為我分派巴拿巴和掃羅,去做我召他們所做的工。』」(徒13:2)
第三方面,我們看見主在安提阿再次呼召保羅。
我們要留意聖靈所說的話。聖靈說,要巴拿巴和保羅「去做我召他們所做的工」,這是保羅「第二次蒙召」。主耶穌曾在往大馬色的路上呼召保羅,使他悔改歸主,並知道自己要在外邦人中宣揚主的名;如今主又藉著聖靈的作為再次呼召他,差派他出去周遊佈道,在各地建立教會。
由此,我們看明一個道理:人要認識神的召命原是十分困難,因此神往往在人身上多次呼召,才能將祂的心意逐步顯明。
正如上文所說,其實由保羅見大馬色異象的第三天,主差派亞拿尼亞去為他禱告,相信從那時起,保羅已知道自己「是神所揀選的器皿」,神要他「在外邦人和君王,並以色列人面前宣揚主的名。」(徒9:15)然而這只不過是一個很籠統的講法。何況安提阿已經算是外邦人的地方;以保羅當時在安提阿教會事奉的狀況來說,他大有可能以為自己已在實踐向外邦人宣揚主名的託付呢!
然而很明顯主在保羅身上的計劃不止於此。從後來的經文看來,保羅對主的心意與託付認識得相當透徹:
「﹝神﹞既然樂意將祂兒子啟示在我心裡,叫我把祂傳在外邦人中,我就沒有與屬血氣的人商量,也沒有上耶路撒冷去見那些比我先作使徒的,惟獨往阿拉伯去,後又回到大馬色。」(加1:16-17)
「我本來比眾聖徒中最小的還小,然而祂還賜我這恩典,叫我把基督那測不透的豐富傳給外邦人。」(弗3:8)
「我對你們外邦人說這話;因我是外邦人的使徒,所以敬重我的職分。」(羅11:13)
「但如今,在這裡再沒有可傳的地方,而且這好幾年,我切心想望到士班雅去的時候,可以到你們那裡。」(羅15:23)
「等我辦完了這事,把這善果向他們交付明白,我就要路過你們那裡,往士班雅去。」(羅15:28)
這都是神一次又一次,按著祂的旨意來感動、引導、啟示,甚至呼召保羅,使保羅一次比一次認識神,更一次比一次看清神在他身上的託付。
筆者聽過有傳道人在事奉生涯中四次蒙主呼召,一次比一次更深認識主,又更深投身主的召命。
筆者自己由首次蒙召至今這二十年間,也經歷主三次呼召。第一次呼召在我信主第4年臨到,在主大愛激勵之下,我看見神要我獻上自己,全時間獻身事奉主;第二次呼召在我蒙召的隔年再次臨到,主責備我為著個人理想丟下了主的召命,辜負主恩,結果我在主面前流淚悔改,從此正式進入神學院受訓;第三次呼召在我牧會第12年臨到,我要感謝主的大恩,因我是無用的僕人,祂不嫌棄我,繼續給我事奉的機會,讓我能進一步被主使用。筆者感到主一次又一次呼召,把我一步一步帶至實踐召命的路上。我要將榮耀頌讚全歸給祂!
四. 特羅亞的呼召(徒16:9-10)
「在夜間有異象現與保羅。有一個馬其頓人站著求他說:『請你過到馬其頓來幫助我們。』保羅既看見這異象,我們隨即想要往馬其頓去,以為神召我們傳福音給那裡的人聽。」(徒16:9-10)
第四方面我們思想保羅第二次周遊佈道期間,在特羅亞夜間看見馬其頓異象的事。
神呼召人,可以用各種不同的方法。按聖經記載,保羅見過馬其頓異象後,他和同工們「隨即想要往馬其頓去,以為神召我們傳福音給那裡的人聽。」可見他們以這異象為神的呼召。在安提阿,神在幾位先知和教師同心禱告時發出呼召;在特羅亞,主卻藉著異象中的一個馬其頓人呼召他。我們從中看明,神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呼召人。
這就如摩西,他看見火燒著的荊棘,卻沒有燒毀,耶和華便在火中向他說話,這荊棘代表在法老的逼迫下處於水深火熱的以色列人;我們又看看先知以賽亞,他在聖殿裡禱告,看見主坐在高高的寶座上,又見撒拉弗殷勤事奉耶和華,隨後聽見神呼召他的聲音;又如先知以利沙,他素來有委身神國的負擔,神藉先知以利亞把衣裳搭在他肩上,他便起來。神知道我們每個人的個性和狀況,更知道我們需要怎樣的呼召。
其實馬其頓異象隨處可見:在我們身旁,有人在聚會中大受主愛感動,獻身事主;有人看見某些福音工作甚為荒涼的國家,聽見千萬失喪靈魂晝夜呼喚,便前往宣教;有人看見街上行人彷彿被魔鬼套上鎖鏈,一個一個被帶至沉淪,便起來傳道;有人進到校園,看見青年人放縱的生活,各自精彩,心靈卻極度空虛,或者看見世界彷彿「滿城都是偶像」,有雕刻出來的偶像,又有各種貪慾、娛樂、嗜好和無止境的物慾充塞人心……很多人看見這些景象,拯救靈魂的迫切感便油然而生。世人未必懂得開口呼喚,但他們的生活每天發出呼聲說:「請你過來幫助我們。」我們有聽見嗎?
保羅就是這樣蒙主第三次呼召。他看見馬其頓異象,同工們便隨即起來,把福音正式帶進歐洲大陸,明顯這條路是保羅出發時未曾想過的。
在主的呼召下,傳道人的腳蹤總是不由自己。
親愛的弟兄姊妹,今次我們思想到聖經記述保羅蒙召七段經文中的頭四段,看見保羅蒙主一次又一次的呼召,逐步走上獻身事奉的路,最終「遠遠地往外邦人那裡去」。可見主在傳道之人身上的美旨,祂既呼召人,決不反悔,並要為自己所發出的呼召負責,我們要學習信靠祂,也要讚美感謝祂。
下期【聖言牧語】,我們將繼續思想保羅召命人生餘下的三方面:
〔五〕傳道的聖召(提後1:9)
〔六〕從上頭來的呼召(腓3:13-14)
〔七〕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的呼召(提前6:12;提後4:7)
作者:廖烈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