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羅的軟弱

經文:林後十一21至十二10

無人能夠否認,在信主的歷程中,神的兒女們,慣常經歷的一件事,就是我們的軟弱,我們經常為之所勝。神的僕人保羅,也不例外,他也曾經歷軟弱。在上述的經文中,保羅提到「軟弱」的字眼,一共有九次(以中文和合本為準)。舉例來說,他說「有誰軟弱我不軟弱呢?有誰跌倒我不焦急呢?」(十一29):在林後十二8-10節,他說「為這事,我三次求過主……我的恩典夠你用的,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。所以我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,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。我為基督的緣故,就以軟弱……為可喜樂的……甚麼時候軟弱,甚麼時候就剛強了!」;「因為基督在你們身上不是軟弱的,在你們裏面是有大能的。祂因軟弱被釘在十字架上,卻因神的大能仍然活著。我們也是這樣同祂軟弱,但因神向你們所顯的大能,也必與祂同活。」(十三3-4)

看保羅在林後十一至十二章所說的「軟弱」,他主要是指幾方面:

  1. 他說到他要給哥林多人,証明自己使徒的權柄,結果自稱成為愚妄人。
  2. 他因為所經歷的苦難,他自己認為,自己也會有軟弱的可能。(林後十一29)
  3. 他說到逃離大馬色城時的做法,他自己認為是軟弱的一種。
  4. 他說到因為得到三層天的啟示,神怕他自己看自己太高,所以要將「軟弱」加在他的肉體上,結果他形容這成為他的軟弱。

我們一般指的軟弱,是一點點的壓力、鬧情緒、懶惰等等。保羅所說的軟弱,是比我們高檔很多級別的,若我們仔細的看看保羅在林後十一23-27所說到的19樣「外面」的苦難,我們會注意得到,他所說的軟弱都比我們剛強!若有一天,神要我們學效保羅的患難,由十一23節開始,按著次序去逐一接受那些苦難,恐怕我們很快就會支持不住的了,甚至跌倒的了!那裏形容的苦難,叫我們看到保羅的剛強。

很多人以為,這裏保羅的軟弱像我們的軟弱一樣,太辛苦了會軟情緒等等,其實不然。保羅在十一32-33中,提到一項他具體說明的「軟弱」,就是當日在大馬色的時候,當提督把守城門要捉拿他的時候,他沒有從城門口出去,而是從牆上的窗口被人縋下去逃走,那就是所說的「軟弱」,而並不是我們以為軟弱的那一類。他認為當日他其實也可以信靠神,由城門出去,去經歷苦難,可是當時他似乎是接受了門徒們的建議,從窗口逃了出大馬色城去,他可能以這樣是沒有信心的表現。

另一個保羅說到的軟弱,是他所幾次提到的「愚妄」,他自己認為,那是他最大的軟弱。為了能使哥林多人回轉,他要藉多項東西証明自己使徒的身份,甚至他因此起誓。「有誰軟弱,我不軟弱呢?有誰跌倒,我不焦急呢?那永遠可稱頌之主……知道我不說謊。在大馬色亞哩軟王手下的提督…」當保羅這樣說的時候,保羅是等於在起誓說他不說謊。這是甚麼意思?很可能是指保羅說,自己也有軟弱,因為很多人可能不相信,保羅也會有軟弱,這樣厲害的人,那裏會有軟弱呢?於是保羅說到一件在當時他認為是軟弱的事,實在教我們驚奇,原來他的軟弱都比我們強壯得多。

起誓可以嗎?耶穌不是說過我們「甚麼誓都不可起」嗎?在加拉太書一章20節,保羅說「我寫給你們的,不是謊言,這是在我在神面前說的」,那也是一個起誓,為要証明他所說的都是真的,若有謊言,就讓神審判吧。綜合來說,耶穌所說的「甚麼誓都不可起」,很可能是教人不要以起誓來說虛假的話,那是一個屬神的人不應當有的。

他的起誓,也可能包括著十二章1-4節「三層天的經歷」,在林後十二6「我就是願意誇口,也不算狂,因為我必說實話」,似乎他所指的起誓及誇口還未完。保羅說到他曾經歷被提到第三層天,得到「甚大」的啟示,但守口如瓶十四年,沒有提此事。原因?因為他不想別人看得他太高(我們平常是很怕別人看我們太低)。十四年來不提,來到寫哥林多後書的時候,為甚麼又要提?這就是他在十一及十二章他自己所說的「愚妄」之一,也就是他「軟弱」的另一個表現。他本來不用為自己是使徒的身份辯護的,也不用提到自己那高超的三層天經歷的,祗是他兩樣都做了,為了甚麼?為了自己嗎?相信是因為哥林多人不信他,懷疑他使徒的身份。本來保羅不被別人接納,是他天天面對的事情,想他是見慣的了。奇怪的是,為甚麼現在又「愚妄」起來呢?筆者相信,理由很可能祗有一個,哥林多人不信他是使徒,那是「小事」,但若因為這樣不接納他所說的福音真理,那就是「大事」了。在林後十三章3節處,保羅形容哥林多人「尋求基督在我裏面說話的憑據」,這那裏是小事?這是極大的事才對!保羅在加拉太書一20處說「我寫給你們的,不是謊話,這是我在神面前說的」,加拉太及哥林多書信,兩處都是為要証明福音的真理,加拉太人「這麼快」就離開福音真理,回到律法的捆綁裏去,哥林多人質疑他使徒的真實性,導致福音的真理不顯明,那是保羅最接受不了的,故此保羅千方百計要証明自己使徒的身份,更因此成了他自己所說的「愚妄人」,就是為要証明他所講的真理的重要性。

保羅十四年不提自己最高超經歷的原因,是「恐怕有人把我看高了,過於他在我身上所看見所聽見的」(林後十二6),將自己屬靈的經歷講出來,實在怕是自己裏頭的驕傲所使,因此保羅「禁止不說」(林十二6)。不過,為著哥林多人的愚昧,保羅也變成了愚昧了,他要「証明」自己從主直接來的領受,像也對加拉太人所說的一樣。似乎因為怕別人離開了純正的福音時,保羅就不惜以自己愚妄為代價,希望別人不要離開福音的道理。

結果,神將一根刺加在他的肉體上以保守他不會過份驕傲。「為這事我三次求過主……我的恩典夠你用的,因為我的能力,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,所以我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,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,我為基督的緣故,就以軟弱……為可喜樂的,因我甚麼時候軟弱,甚麼時候就剛強了」(十二8-10)。保羅這裏所提的「一根刺加在我的肉體上」是指甚麼?很難確定,不過他提到「撒但的差役要攻擊我」,在過往的神學歷史中,神學家認為,那是指他患了「眼疾」,加六11「請看,我親手寫給你們的字,是何等的大」,在一個紙張那麼貴的時代,寫字那麼的大,有人以為是因為他的眼看不清楚。在加拉太書中,他也提到(加四15)加拉太人曾說「眼睛捥出來給他也願意」,所以不少人都認為,保羅是患了眼疾。對一個傳道者來說,患了眼疾非同小可,那他怎麼繼續讀聖經,繼續預備講章?為甚麼神要他經歷肉體的疾病?神要保羅經歷軟弱,讓他知道要靠神的能力,因為他本是非常能幹的。所以他的疾病是使他經歷軟弱,去學習倚靠主。

有時,神沒有選擇聽我們的禱告,醫治我們的疾病及改變我們所認為的不幸,祂選擇讓我們認識祂在我們身上顯出的能力。同時也給我們看到,自己是何等的不濟,多麼的需要神的恩典,那樣我們禱告的心就比從前強了。保羅在肉體軟弱的時候,他三次去禱告。神有沒有聽他的禱告?有!不過神以「不答允」他的祈求為禱告得著的結果。神認為在他身上有這疾病更是好,因為這軟弱令他認識自己,也認識那位賜他恩惠能力的主,那不是好嗎?

認識自己軟弱的人,與不認識自己軟弱的人,有很大的分別。不認識自己軟弱的人,去帶領別人,就有一定的難處。在事奉的行列中,有兩種人,一種是自己並不是剛強的人,卻以為自己是很剛強的。另外的一種人,本身是非常剛強的人,因為他很剛強,就不明白別人的軟弱。他比較難接納別人的軟弱,因為他沒有在這事上有太多的經歷。在保羅及巴拿巴計劃第二次佈道旅行時,保羅不要帶馬可去,巴拿巴卻認為應當多給他一次機會。最後,事實上証明巴拿巴是對的,不過,在起初,連當時的安提阿教會都認為保羅是對的。從某種角度上看來,保羅的確是對的,因為他是站在工作的立場上。不過因為保羅太剛強了,所以他就認為,馬可的錯誤及軟弱是不應當被接納的,無可原諒的。為此,筆者認為,從那裏我們就看到,神要將身體的難處加在保羅身上的原因,是讓他更成長,更明白別人的軟弱,更懂得靠主的恩典。主沒有挪去他的難處,主要教導他,更深的認識自己,主的能力可以使他在軟弱上過去了,也可以幫助其他人的。

所以保羅在下面說,「我為基督的緣故……就以軟弱……為可喜樂的,因我甚麼時候軟弱,甚麼時候就剛強了」(林後十二10),為甚麼面對軟弱也可以喜樂?「凌辱、急難、逼迫、困苦」也可以喜樂?因為在他軟弱的時候,因為自己的不足,那樣他就有機會經歷「主的能力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了」。這是阿Q精神嗎?不是的,實際上,若保羅沒有肉體的難處,根本他天然的毅力就是很強的,那裏需要靠主呢?世上不是有很多偉人,憑著自己的力量,也可以完成很多偉大的壯舉嗎?他們沒有了主,也可以成就一些人類歷史裏的大事,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厲害的人,保羅也可能是屬於這一類的人。世界上的「偉人」,當他們面對逆境時,就得自己想辦法,若自己沒有辦法,也就真的沒有辦法;神的僕人保羅,當他力不能勝時,就可以學習去倚靠主,那他就會經歷主的能力,那不是更奇妙嗎?當保羅經歷軟弱的時候,他又再次有機會經歷主的能力了,所以他就「以…為可喜樂的」。所以他就以「軟弱……困苦為可喜樂的,因我甚麼時候軟弱,甚麼時候就剛強了。」

回頭看哥林多的信徒,他們收到了哥林多前書後,有一些人肯悔改,但有一些人卻不願意悔改,還倒過來質疑保羅那裏來的權柄。保羅說他們「尋求基督在我(他)裏面說話的憑據,我必不寬容,因為基督在你們身上,不是軟弱的……在你們裏面,是有大能的」。當人被神的僕人責備的時候,若他不接受,就會找來另外的藉口,去反對毀謗神的僕人,這是保羅在林後十三章3節所說到的。不過有一句希奇的話在這裏出現,保羅在這個時候,說到「因為基督在你們身上,不是軟弱的,在你們裏面,是有大能的」。究竟在哥林多人身上,從甚麼地方看到基督在他們裏頭的大能?若保羅是正在寫信給以弗所信徒,那我們還容易接受,因為以弗所教會是一個興旺的教會,一個榮耀的教會,可是保羅現在的對象,是一大班「問題人物」,他們分黨、犯罪、娶繼母、告弟兄、喫祭偶像之物,在他們裏頭,看到主的大能嗎?保羅究竟是在說甚麼?

「因為基督在你們身上,不是軟弱的,在你們裏面,是有大能的。祂因軟弱被釘在十字架上,因神的大能仍然活著,我們也是這樣同祂軟弱,但因神向你們所顯的大能,也必與祂同活。」保羅這一句話,實在說得有點奇怪,他說基督在那班哥林多人「裏面」,是有大能的。怎樣大能?哥林多教會,是保羅工作過最混亂的教會,保羅在前幾句也說「且怕我來的時候……因許多人從前犯罪,行污穢、姦淫、邪蕩的事,不肯悔改,我就憂愁」(林後十二21),這是前三節的經文,保羅在後面立刻說基督在他們裏面,是有大能的?這話何來?

筆者以為,保羅看到的,深於我們所看到的,他看到的,是哥林多人裏頭應該有(不知是否應該這樣改)基督的,祗要他們得救,主是在他裏頭的。問題來了,若他們裏頭有主,為甚麼他們仍然質疑他的福音及所講的道是從神來的?他們聽保羅講那麼多次的道,不應質疑「基督在我(他)裏面說話的憑據」才是。這就帶出另一個問題,那就是他們當中有沒有人根本沒有得救?約翰一書不是說,當一個人聽到道時,「自有主的恩膏在凡事上教導」他,他會認得出那是主的道。這班基督徒裏面的確是有主的,有主的大能的,可是他們就是活不出主的大能來,所以在第5節,保羅說,「你們總要自己省察有信心沒有,也要自己試驗,豈不知,你們若不是可棄絕的,就有耶穌基督在你們心裏麼?」難道他們當中有人實在是未得救的嗎?若他們是真正的有信心,耶穌基督就在他們裏面,就算他們是怎樣的軟弱,那還是有希望的。「我們也是這樣同祂軟弱,但因神向你們所顯的大能,也必與祂同活。」(林後十三4)最要緊的是,基督究竟有沒有在他們心裏。若有主在心中,他們應當是分得出的。

對一班信主一些年日的人,要他們省察自己有沒有信心,實在是很難開口的說話。當然,在神的兒女當中,也會有一些被迷惑,不懂得分辨的。世上有一些人,祗是盲目的相信某個人所說的話,同一句話,這個人說他們就聽進去;另外一個人說,他們就認為是有問題的。若一個基督徒,不懂得從神的說話去分辨是非,而祗是就是誰說的去分辨是非,那人實在是危險的,有一天,那人說異端,他就會隨從的了。

今天我們若是得救的人,就有主在我們裏頭,我們裏面也有「大能的主」,理應我們會成為一群大能的子民,可是,我們將主隱藏起來了,我們因為犯罪、沒有靈修、沒有禱告、沒有聚會、沒有默想主,主在我們裏頭被關起來了,我們有沒有看見?屬靈人必須過屬靈的生活,不過屬靈的生活,裏頭的主就不能被彰顯了,願望主幫助我們,讓我們經歷主在我們裏頭的大能,讓我們雖然是軟弱的人,靠著大能的主,成為別人看到大能的主的器皿。

作者:劉智明